打死一只鸟

　　文/朱德华

　　该死的鸟在鸟笼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，我站在阳台上，眯着一只眼，做了一个打手枪的手势，透过阳台不锈钢防盗窗，嘴巴发出“砰”一声，那只鸟当场倒在鸟笼里。

　　这时，楼梯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闯进我家，出示了证件，就把我带走了。

　　在一处审讯室里，一位穿着制服的人审讯着我：你为什么要打死那只鸟？

　　我没有打死鸟，真的，我怎么打死鸟了，这是不可能的。

　　你还想抵赖，你看看这是什么？

　　我看了看视频，天呀，我早上对着鸟所做的一切都被路边电线杆上的监控录像记录下来了。

　　我有口难辩。最后，我被投入到一个巨大的鸟笼里。鸟笼里绿树成荫、花团锦簇、山石错落、溪水潺潺，仿佛人间仙境，是无鸟之城唯一给鸟类的栖息地。我被押进来的一瞬间，一大群鸟儿环绕在我的头顶上，哗啦啦的白色大便就像一条条长鞭似的抽打着我。它们似乎有意要惩罚我，有几只长着长长嘴巴的鸟见到了我就往我身上啄，我见势不妙，撒腿就跑，跑着跑着，突然被一块石头拌倒了，疼得我龇牙咧嘴。防止鸟儿再次攻击，我爬到假山后躲了起来。

　　夜里，我拖着受伤的腿，爬上铁丝网，就在我即将翻过铁丝网的一刹那，警报声响起来了，我迅速地从铁丝网上跳了下来。有一位穿着制服的人大声喊：他从鸟笼里逃出去了，快，快抓住他。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便追了过来。我穿着马路，拐进一条胡同，眼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，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越跑越快，突然两只手长出鸟儿的翅膀，当我猛地用力一蹬，身子像鸟儿一样腾空而起。我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。他们说快抓住这个鸟人。我害怕极了，缩了缩身子，立马变成了一只小鸟，停在一根电线杆上。他们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，有一个人从腰里拿出枪来，对着我。眼看子弹就要发射出来，我逃命扇动翅膀，飞过无鸟之城的天空，飞到了郊外，停在一棵大树上。

　　早晨，我感觉好像从树上摔下来似的，头有点疼，也许是昨晚喝多了酒。我慢慢地挣开眼睛，凉风习习，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，树下的小广播喇叭播放着天下奇闻异事。

　　我从草地上站起来，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，便回了家。在家门口时，我看见邻居家老太太好像在等谁。

　　她见了我说你几天没回家了吧？

　　我“嗯”了一声。

　　她说她鸟笼里的机械鸟突然坏了，找不到人修理，能否帮她看看出了什么故障。

　　我说我不会修理，不过可以帮她看看。

　　我进了老太太的家，干净，整洁，墙面上挂着老太太和她丈夫的合照。此外，墙上还挂有很多她丈夫与鸟合照的相片。

　　我随着老太太来到阳台，从鸟笼里取下机械鸟。

　　老太太说这个机械鸟是她丈夫送给她的，已经有很多年了。她接着说，她老伴一辈子爱鸟胜过爱她。她回忆着往事，嘴角露出微笑，眼睛泛着亮光，娓娓道出她与老伴的故事来。

　　我给机械鸟做了检查，原来是电池没电了。我跟老太太说换电池就行。

她找来了电池，我安装好，调了时间，机械鸟就叽叽喳喳叫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