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在故宫和景山公园中的牡丹依然有姚黄与魏紫这两个名贵品种。紫禁城栽植牡丹历史悠久,御花园、慈宁宫花园留存有牡丹花台,有些牡丹近一人高,为花中精品,其中以姚黄为最,风姿绰约、严雅端庄,是多年培育之精品,为他处所罕见。
紫禁城赏牡丹与他处不同,其在于飞檐琉璃与花叶相携,雕栏玉砌与花颜相映,宫苑朱壁与花枝相衬,园虽不广,然而寸寸精心,规矩严谨却细处动人。在紫禁城赏花总让人有时光交错的幻觉,宫禁森严处笑靥如花,历史沉沉处新枝带露,真不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。
康熙六十一年(1722),十二岁的弘历在父亲的安排下第一次见到祖父康熙帝,三代帝王共赏牡丹成为历史上的佳话。乾隆皇帝也曾在建福宫花园延春阁赏牡丹,并作《延春阁牡丹》,留下“雨中牡丹对,春过恰延春”之句。
清代蒋廷锡、邹一桂等画家也都曾经留下关于牡丹的作品,蒋廷锡的《牡丹册页》中描绘的折枝牡丹皆以紫禁城花园中所植牡丹为范本,而邹一桂的《墨妙珠林 紫袍金印》记录了宫廷牡丹的名品。
景山公园的牡丹种植历史可以追溯到元代,截至2014年底已经有牡丹品种515个,是京城观牡丹的名所,景山牡丹婆娑多姿、交相辉映,花田布置精心,蔚为大观,不仅有姚黄、魏紫,而且还有娇丽鲜艳的赵粉、相依相伴的二乔、清新雅致的绿幕隐玉、粉雕玉砌的赛雪塔等,娇艳的牡丹衬之以庄严的二将军柏、万春亭等,让游人可以周赏群芳,观妙万春。
宫苑富贵
人言牡丹“出身寒微”,的确,牡丹不开花时枝皱而色泽暗淡,毫不起眼。关于牡丹的记载目前可考的材料可以追溯到东汉早期《武威汉代医简》,牡丹是以治疗血瘀的作用而入药的,在花中品第不高。欧阳修在《洛阳牡丹记》中说牡丹最初“与荆棘无异,土人皆取以为薪”。李端也有“初命虽薄劣,幸得陪君子”的诗句。然而一旦花开,脱胎换骨,繁花着锦,天上人间,人们惊艳于牡丹的华美,更惊讶于它的蝶变。
自唐以后牡丹才从山林旷野移入皇家园囿。武则天对牡丹尤为钟爱,“自唐则天以后,洛阳牡丹始盛”。在传周昉的《簪花仕女图》中,我们可以看到仕女簪牡丹状花卉,且画中一侍女手持之扇上的图案确是盛开的牡丹,可见唐朝欣赏牡丹风尚之盛。
李肇《唐国史补》记载:“京城贵游,尚牡丹三十余年矣。每春暮,车马若狂,以不耽玩为耻。执金吾铺官围外寺观,种以求利,一本有直数万者。”唐太宗时期,中书舍人李正封写了“国色朝酣酒,天香夜染衣”,从而有“国色天香”之句。
故宫所藏的《牡丹》纨扇页为宋代作品,佚名无款,钤印“黔宁王子子孙孙永保之”,说明这件作品曾经被明代开国功臣沐英所藏。这件作品妙处在于它记录了一枝三头并蒂的魏紫牡丹,一牡丹花朵向上,而另外两朵各向左右。并蒂花已是少见,三朵攒聚,更为罕有,花团锦簇如同云锦堆绣。整件作品端庄高贵,且以泥金加以装饰,在丝绒质地的紫色之上显出浮光耀金的效果。以金为底可以体现这件作品是为宫廷所作,王公贵族对于深色的牡丹情有独钟,白居易曾有诗文为证:“君看入时者,紫艳与红英。”
三头牡丹之罕见让它成为祥瑞的征兆,不仅画家为之写生,赋诗者亦不乏其人,北宋强至有《题姚氏三头牡丹》云:
姚黄容易洛阳观,
吾土姚花洗眼看。
一抹胭脂匀作艳,
千窠蜀锦合成团。
春风应笑香心乱,
晓日那伤片影单。
好为太平图绝瑞,
却愁难下彩豪端。
宋徽宗有瘦金体书《牡丹》诗:
异品殊葩共翠柯,
嫩红拂拂醉金荷。
春罗几叠敷丹陛,
云缕重萦浴绛河。
玉鉴和鸣鸾对舞,
宝枝连理锦成窠。
东君造化胜前岁,
吟绕清香故琢磨。
这里宋徽宗所赏之花应该为牡丹“二乔”,二乔是一枝之上有两种颜色的牡丹,有的是粉色、紫色参差,有的是白色、粉色相对,宋徽宗所欣赏的是两种不同颜色的牡丹。从宋代册页《牡丹》和宋徽宗的《牡丹》诗,宋代宫廷雅丽精致的审美可见一斑。
二乔牡丹在唐代皇宫之中已经培育出来,皇室尤为钟爱,柳宗元《龙城录》载:“高皇帝御群臣,赋《宴赏双头牡丹》诗,唯上官昭容一联为绝丽,所谓‘势如连璧友,心似臭兰人’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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